美国非传统天然气的持续繁荣让人吃惊。从2005年至2010年间,美国页岩天然气产业每年保持45%的速度增长。页岩天然气占美国天然气总产量的比重从2005年的4%上升至今天的24%。
美国天然气开采量已超过其国内使用量,其储存设备也正趋向饱和,而天然气价格(不像石油根据不同地区定价)也出现暴跌。5月份,美国天然气价格下降至低于2美元/百万英热单位——这个价格还不到天然气产业繁荣前的1/6,搞得天然气开发商也没什么赚头。
一个世纪的天然气储量
美国价格低廉的燃气价格让大部分欧洲及亚洲国家看到了希望。这些国家大多面临着天然气紧缺问题,分别要花费高约3-5倍的价钱购买天然气。天然气产业的繁荣给美国创造了巨大的经济优势,直接或间接地带来了成千上万个工作岗位,并让一些产业重获生机。其中就包括石化产业,其原料之一就是从天然气中提取的乙烷。
随着需求的增加,未来几年页岩天然气价格可能会上涨。著名石油公司荷兰皇家壳牌公司在页岩天然气开发上投入巨资,其全球首席执行官彼得·沃森预计,到2015年美国天然气价格有望翻一番,但仍将低于欧洲和亚洲国家的天然气价格。因此,天然气产业还有增长的空间。以目前的生产率计算,美国的天然气储量足够维持一个多世纪。
这几乎令人难以置信。仅5年前,美国还被认为是燃气进口大国。从2000年到2010年的10年间,美国为进口液化天然气修建了再气化设施,其储量可超过1000亿立方米。而到2011年,美国液化天然气的进口量仅200亿立方米。美国国内各方正试图将闲置的再气化终端改造成液化处理厂,以便于出口液态天然气。位于路易斯安那州萨宾帕斯的一个再气化终端改造计划预计将在近期得到批准。
美国燃气产业的繁荣也给世界各地带来了冲击。俄罗斯在巴伦支海广阔的什托克曼气田开发已经暂停,这一高达400亿美元的项目原计划用于向美国供应液化天然气。曾指定专供美国出口的卡塔尔液化天然气项目现在则将目标转向能源匮乏的日本。
繁荣背后的优势
事实上,美国页岩天然气繁荣的背后有着一系列巧合的因素:第一,“开放获取”管理政策鼓励了钻探的热潮;第二,美国拥有巨量钻井平台和相关设施;第三,产权归属范围大。在美国,地下矿产归土地所有者拥有。这些有利条件在世界其它地区基本不具备。
欧洲天然气管道网络完备,理论上应全部开放,但实际上,一些管道多年前就被预先划定了。在欧洲,地下矿产通常不归土地所有者拥有,降低了开发者的积极性。并且欧洲人口稠密,反对管道设施建设的呼声高涨。中国面临的问题有所不同。中国缺水,开采过程中仅一个页岩燃气井就要耗费上百万加仑的水。而阿根廷政府最近则做出决定,接管该国最大的石油公司雷普索尔公司。这一举动无疑使外国投资者在该国页岩天然气产业的投资上望而却步。
上述种种障碍表明,在页岩天然气开发上,其它国家很难在短时间内赶上美国。而且,即使天然气供应量大增,也未必能使欧洲天然气价格大幅下滑,因为欧洲天然气价格与石油价格挂钩,这和欧洲与俄罗斯和挪威签订的长期天然气出口合同有关。
引发环保者担忧
当然,从页岩提取天然气也在引发新的环保关注。
页岩开采商同样遭到了环保者的反对。他们认为页岩天然气开采消耗水量过大,并且高压冲击开采带有一定危险性,有可能会导致对地下含水层的污染,甚至引发地震。另外环保者们还担心,在页岩天然气勘探与开采过程中会排散出大量危害性温室气体甲烷。国际能源组织预测,页岩天然气开采比传统天然气开采要多释放出3。5%的甲烷,若将排放过量燃气产生的甲烷算在内,这一比例将达到12%。目前,法国和比利时已经禁止高压冲击开采,而美国和澳大利亚反对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当然,环保者的担忧也有夸大的成分。其实只要钻井机组封闭措施得当,在页岩天然气开采过程中几乎不会对地下水造成污染。除去通风,甲烷排放可以控制在可接受的最低额度内。至于地震危险,在石油和燃气这些常规能源开采中早已被提及,其危险性可通过有效监控降低。国际能源组织表示,加装此类预防措施会使每个页岩井的投资增加7%,但对这个发展势头良好的产业来说,这笔花费并不大。
然而,对于由页岩天然气和所有矿石燃料开采所引发的重大问题——全球气候变暖,他们则束手无策。如不大力促进可替代能源和其它低碳技术的发展,国际能源署预计大气温度上升将超过3。5摄氏度,这个代价似乎谁也负担不起。
能否拯救美国经济
没人质疑美国地下蕴藏着丰富的天然气。
转眼间,天然气几乎成为人们心目中构建能源自给之路的不二选择。HIS剑桥能源研究协会的天然气专家玛丽·巴塞拉(MaryBarcella)说,“在很短的时间内,天然气便彻底扭转了美国的能源前景”。
大力开发利用本土天然气会扭转美国经济过分依赖中东石油的局面,但实际上,真正实施起来难度和阻力很大。
首先最需要攻克的也许是交通运输业。传统意义上讲,要改变人们的驾驶习惯,即要让人们相信改装天然气汽车的各种优点并非易事。以电动汽车为例,经过2011年大张旗鼓的“革命性”宣传之后,看看今天马路上有多少电动汽车在跑就清楚了。
目前在美国公路上跑的天然气汽车约有11。2万辆,不足全国机动车总保有量的1%。这些天然气汽车主要以卡车和商业运输车队居多。
在过去的几年里,为了支持天然气的应用,美国已经投入数十亿美元用于气井、管道和天然气加气站等基础设施建设。但一个问题依然存在,就是支撑天然气汽车保有量增长的加气站网络始终未能建立。
现今美国只有1100座加气站,其中有一半的加气站为国营,其余的分别由卡车公司和其它大型车队运营商经营。这与密布全美约15万座加油站相比,差距可见一斑。
许多消费者为了省钱,也在改用天然气为家庭供暖。现在大约有7000万美国人(美国近一半家庭)使用天然气作燃料,而在1970年仅有4000万。但由于并非每个家庭附近都有天然气管道,而且更换炉灶或者改造现有锅炉的成本可能让人承受不起。因此,天然气到底能走多远,目前仍受诸多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