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从“能源发展”到如今的“能源革命”本身就是一个观念的巨大创新。中国的经济由平面扩张型向多维立体的质量型转变,能源也面临着“四个革命”,其中的消费革命,就是能源消费由粗放低效转向节约高效。我国近年来把能源强度列入考核指标,能源弹性系数逐步下降,但是和世界先进水平差距依然还很大,还有改进空间,能源革命任重道远。
二是创新能源安全观。长期以来,能源安全被单纯理解为供需安全,应认识到,供需安全要以科学的供给满足合理的需求。现在要在化石能源基础上,逐步倚重我国可以自己掌控的非化石能源,共同保障能源供给的安全。
三是在能源资源观上,要重新认识我国的能源资源禀赋。我国能源资源禀赋长期以来是“富煤、缺油、少气”。在化石能源范围内,这个认识没有错,但已经跟不上发展了。由于对能源资源禀赋认识的局限性,部分能源负荷密集地区长期以来自认为“负荷重、资源缺”,却没有认识到身边就有丰富的可再生能源资源,形成了对外来电、外来煤的依赖。因此重新认识中国的能源资源禀赋是正确认识中国国情的一个要素,对于确保国家长远的能源安全、引导能源转型具有方向性、战略性的意义。
值得强调的是,可再生能源资源的利用是我国可以自主掌控的,不依赖国际地缘政治的变幻,有利于能源体系的独立性和安全性,因此应逐步建成我国以非化石能源为主的低碳能源体系。
四是要重新认识中国中东部能源发展的思路。西部要发展经济、增加就业,就需要提高能源负荷和消纳。同时,中东部要能够发展能源供给,把能源“身边取”和“远方来”相结合,分布式和集中式相结合,做到能源高比例自给,就可以减缓西电东送和北煤南运的压力。中国东西部空间格局的优化与能源结构的优化是相耦合的,二者共同来推进中国经济环境双赢。
以河南省兰考县为例,兰考当地太阳能和风能的资源并不特别丰富,成为农村能源革命试点以来,当地大力开发太阳能、风能、生物质能和地热,可再生能源利用占比从三年前的27%,提高到如今的约60%,并计划2021年将该比例提高到91%。
五是树立集中式和分布式结合、城乡一体化革命的观念。城乡一体化也在于集中式和分布式能源的结合。集中式的大基地、大电网模式依然很重要,但是现在要强调分布式的作用,从发电的角度来看即是“寓电于民”。风电、光伏、生物质、天然气、地热等,都可以比较方便地实现集中式和分布式结合。
六是能源技术和信息技术的深、广结合。能源结合互联网与节能的人工智能,就可形成多能的能源服务业。例如城市能源大脑,包含了城市的各种能源数据,并基于大数据的智能化、信息化,提高多能服务的效率,降低交易成本。(作者系中国工程院院士、原副院长,国家能源咨询专家委员会副主任)